真识真味 华堂熠闪

——读沈念散文集《大湖消息》

□陈新
　　沈念获得鲁迅文学奖的散文集《大湖消息》，是一部生态文学之书。生态，指生物在一定的自然环境下生存和发展的状态，也指生物的生理特性和生活习性。混沌初开时，世界是荒原和海洋，然因上下开运、乾坤定位，方日月丽天、山川镇宁。
　　山川之美，古来共谈，也即人类之矢志追求。近年来，生态环境部高度重视生态文化建设，联合中国作协多次举办中国生态文学论坛、组织生态文学作家采风，举办征文活动，编辑出版《大地文心》系列生态文学作品集。前不久，我参加了2023年中国生态文学论坛。论坛上发布了全国“首批生态文学推荐书目”，有10部作品入选，《大湖消息》就是其中之一。实际上，《大湖消息》已屡获殊誉，其中包括第八届鲁迅文学奖。
　　《大湖消息》书写的是洞庭之山、洞庭之水、洞庭之景及洞庭之喜、之忧、之虑，之前世今生，之韶美未来。沈念以清新的笔调，生动地描绘出洞庭湖水宁静、祥和的美，虽然这种美也一度出现过瑕疵。读之，我感受到了洞庭的琼田玉鉴，也感受到了美妙、别致、迷潆、奇丽、空灵、缥缈、宁静、和谐的境界，以及天水一色、玉宇无尘的融和画面。
　　《大湖消息》文字工炼、澄洁。对洞庭湖景演漾的实录书写，更显生态治理如湖水吞吐兴衰、美人姝颜休戚的韵律。作者举重若轻，自然凑泊，毫无矜气作色之态，十分难得。其广阔的视野、擅胜的设譬以及高卓清奇的情致，令人赞叹。
　　再有，书中人与自然之间息息相依，湖山之高旷清超，也能看见这是作者性格、情操和美学趣味的反映。要写好这样一部看似文字不多却相当厚重的散文大作，没有荡思八极、纳须弥于芥子的气魄，没有振衣千仞、涅而不缁的襟抱，没有奇思壮采的浪漫情怀，很难。
　　《大湖消息》的主题思想，是追求湖区生态的平衡，探寻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因而，这是一部典型的大散文，所写内容并非一般作者惯常书写的小情小爱，其宏阔的视野、独特的视角、深邃的思考，令人耳目一新。
　　而且，其内容并非居斗室而臆想，而是把田野调查记录和自身的才气、思索、思想相结合，这是“脚力、眼力、脑力、笔力”沉雄踔厉的结晶。
　　如前所述，《大湖消息》是一部生态文学好书，捧读这部书，感受到中国版《瓦尔登湖》的意境与美丽，花之柔婉、绢之丝滑般抚慰心灵，其诗之妙，韵味融彻，于音声之内外，均得真识、真味、真桃源，实为阅读之幸。非常感谢该书的责任编辑刘文飞先生及其团队，于万千文章中获此惊鸿，使之浮出海面并风袂飘飖、华堂熠闪。如斯，应是他们有着极强的文学鉴赏水平，以及高瞻远瞩且如炬如电、他人不比的目光。
　　且论生态，我认为，从物种起源来看，良好的生态环境意味着诞生，糟糕的生态环境意味着死亡。从人类的发展来看，良好的生态就是绿水青山，“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既强调了人所赖以生存的自然条件的根本性，也概括了人所追求的物质条件的必要性。只有在保障生存环境根本性的基础上，才能实现物质条件的可持续发展。
　　从文学的角度来看，文学也起源于生态。因为文学是人学，生命起源于良好的自然生态，人类本身亦然。自然生态中有了人，文学便慢慢产生了。作为一名热衷于生态文学写作的作家，读《大湖消息》，我还有这样的感受：如果我们书写的作品能使读者更自觉于生态环境的保护，从而令山川更美，天宇更澄碧，那么，我们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不要小瞧作家从事生态文学写作所带来的或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因为一滴水的爱算不了什么，但无数个一滴水的爱，能汇成爱的海洋。一朵花的美，美不了环境，但无数朵花的美，会织就美丽春天。
　　唐代诗人沈佺期题为《兴庆池侍宴应制》的诗云：“碧水澄潭映远空，紫云香驾御微风。汉家城阙疑天上，秦地山川似镜中。”这是中国追求生态环境的臻美境界。可以说，《大湖消息》无疑是在致力于播种生态环境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