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贴近大地心脏的诗意脉动——评徐庶《空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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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
      《空藤》之藤,蔓生植物。与夺目鲜花和参天大树相比,藤何其卑微,何其渺小。正因如此,藤贴近大地的心脏,获得本真、磅礴的诗意脉动。寄情于藤,必是脚踏实地、心怀风物、视野远邈、抱负存远的人。重庆诗人徐庶应该是这样的人,他的《空藤》,也是他几十年孜孜追求的诗歌,诗为载体,载他的思、他的情,他人生追求的大美大臻所在。
      《空藤》分为五辑,即空藤、风物、草民、水手、长风。从这些诗歌中,我们可以推测到他的理想抱负、他的情愫所寄、他的人格自塑。我认为他在主旨意义书写上有着四个维度。
      一是对“物”的意境塑造,堪称对现代诗歌的一大贡献。《空藤》:“藤是一条命/它吊起一种活法/它勒住一种活法/它把所有的活,像抛物线一样/在空中咔嚓咔嚓/从时间的这头扔向那头”,写出了一种植物生命的自然状态,也揭示一种生命体命运的不可把握,与其说是写“空藤”,不如说他悲悯地看待和同情一种人生如藤的命运。徐庶的诗里,他把万物写到有深度,有难度,有生命意识的创新写作,并且他实现了让这具象,在我国现代诗同类具象写作里成为特质效果。
      这部《空藤》具有人性关怀和时代特质,以“小我”折射“大我”,关注人情、人性和生命本质,做到了艺术性与自然性的有机融合,自始至终贯穿着“万物”的多声部合鸣。
      二是徐庶对人生意义的独特思考和他追求清洁精神的人格自塑。《白鹭》:“自证清白,并不难/要成为白色世界不让人察觉的/那点白,得一生苦饮”,这里的“自证清白”和“一生苦饮”,道出了他对人生要坚守清洁精神、独立人格的坚韧决心,以及他愿为此付出的代价。尤其是他的《命运》一诗中,写“出来散步的人/手里都攥着一条路/他们抖一抖,撒开/一条路就活了//或坎坷,或平直/路的一端,始终捉在手中/叫命运”。他让我们更加明白人生之路初始命运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你是自己命运的主宰。他的此类诗歌是他对人间沧桑和人生变化透彻的顿悟,让我们领悟到人世间的悲欣交集。可贵的是,他是用出世的态度来思考人生,又用入世的态度来热爱生活。
      三是徐庶用悲悯之心、冷静之目来审视万事万物变化对个体的精神和肉体的质变影响和支配作用。他看雪花与人的卑微,写道:“小雪有多小/完肤多小,尘世多小/雪就多卑微”,尘世是小的,雪是小的,对应人来说,沧海一粟,自然也是小的。他的《六个影子》写道:“看得到,并不交代,像一个个/相识多年的陌生人”,这既是写自己的影子,更是写造成影子的本体的陌生感和时光的不可测性。
      四是徐庶对亲情和日常的诗意发现及诗性提炼技高一筹。一般人大多在这主题开拓上,是记录式的,模拟式的,并且用口语做一些情感琐屑的记录,形成的文本是庸常、小情感、小片断或者是小品的分行。而徐庶却动用其全部的诗歌技法和手段来对此深耕细作,并有了崭新的视角和发现,比如他在《我长父亲6岁》里写道:“我比父亲长得快/那年我45,比父亲大6岁”。造成这一悖论现象是因为父亲39岁就去世了,徐庶从一反常的情节上切入,呈现其对早逝慈父的悲伤和怀念。他在《母亲》一诗里,借用“挖锄”来写出母亲与土地的关系,写出母亲的生活与命运。这里的“挖锄”是生产工具,也是诗道具,它让诗走向坚实与真实,使诗歌的肌理清楚可触。他的一些日常情感诗和山水行吟诗写得也为上乘,有特色。他写《岩泉》“从石头中/拿走宝座/拿走令箭/拿走美女//剩下一座岩,不用劈/也泪流”,他让诗赋予岩泉历史感和生命意义,此时此刻的岩泉你可以理解为一座城池或一个国,也可以是一个人或一个时代的变迁。还有他写的《锁匠》《弹匠》《瓦匠》等“人间工匠”也都有创新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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