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杂技与戏剧的进一步融合打开了一扇窗

    ——谈杂技剧《兵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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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添天
      宜宾市酒都研究院杂技团创作演出,四川省艺术基金2021年度大型剧目资助项目杂技剧《兵工厂》,对以杂技形式诠释戏剧精神进行了有益探索,为杂技与戏剧的进一步融合打开了一扇窗。
      《兵工厂》一剧从新中国成立写到当下,截取抗美援朝时期、“大三线”建设时期、当下新军事变革时期三个重要横断面,着力表现以兵器专家刘南山、李大川等为首的兵工人的精神面貌和气质风范。毫无疑问,兵工人是一群幕后工作者,极不起眼却极其伟大。他们是顽强不屈的开拓者,他们用意志播种坚强,用歌声迎接太阳,在最艰苦、最紧张的氛围中,用青春与生命谱写骄人战绩,彰显出勇毅乐观的生命状态!研制高精尖武器来不得半点敷衍,兵工人须对研发成果高度负责,须磨砺专业,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精益求精!而越是潜心精进专业的人,越是活得简单、朴实。可以说,简单、朴实既是兵工人的生活原色,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们的性格。因此,对他们以短于叙事和抒情,长于造型设计、画面构造、集力与美于一身的杂技技术的身体语汇去勾勒、表现,易举重若轻,得心顺手。
      《兵工厂》的杂技形式,作为意蕴丰富的符号,激发舞台叙事共鸣。《毛诗序》有言:“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可见,就真情实感的传递,身体比语言更诚实。身体就是文化,是另一种文本。今时,当舞台剧创作,越来越喜欢借助外部力量和话语套路代替身心能量之时,凭借身体创作的杂技剧,反倒为戏剧精神的注入争取了空间和可能。《兵工厂》映入眼帘的,虽是五花八门、炫人眼球的杂技技术,但细心者会发现,导演董争臻先生赋予了所用杂技一定表现主义的色彩,他将之象征化、风格化处理,以超越现实层面,搭建心理时空,尽可能地表情达意,传递兵工人的生命状态和精神面貌,给予观众视觉冲击力和震撼力。如大家齐心完成A系列六管火箭炮片段,这是兵器制造的局部特写:火箭齿轮道具被一左一右支到半空,杂技人在左右齿轮的连线上表演走钢丝、倒立等技巧,道具的写实加杂技的写意,一下抓住了兵工人顶着高压、谨慎专注的研发状态。这一创意也用在后几场研制其他兵器上,虽然兵器道具不同,杂技技巧不同,但舞台语言指向相似,这一化腐朽为神奇的处理,其他艺术形式未必赶得上。研制兵器还有一种情形,就是攻克难关时的纷争场面。只见董争臻导演以四组吊绳将舞台分成四个空间,让杂技人分单人组、双人组同时进行高空伸缩、延展、造型……高度凝练的体态和稳重充沛的力量交互生出屏气凝神的心理期许,一种凝固中蕴含着伸张,舒缓中隐含着紧张,黑暗中透露着光亮的特定氛围,使这一剑拔弩张的戏充满了诗意;兵工人追捕黑衣人的编排也格外醒目:插满剑器的高墙道具,上下齐整分布黑衣间谍群角和兵工制服群角,两个阵营泾渭分明,他们一面抵御剑器猛攻,一面上演追捕与遁逃的戏码,让人过目不忘!此外,戏剧作为具象艺术,总以场景作依托,大而言之,关联着历史、时代的风云变幻,小而言之,离不开具体环境。场景是戏剧叙事的又一载体。将身体动作置于第一位的杂技剧,还能为场景的营造带来空灵的动感。如以高空杂技表演勾勒下线仪式竣工一场,可谓巧夺天工,训练有术的杂技人于高空翻腾、抛接、旋转,其翻飞的高度,熟练的力度,为无生命的舞台注入飞舞生动的气韵,志向、朝气、欢快的表征踩着节奏纷至沓来,喜庆的氛围也由此有了轻盈的活力;顶技是依赖身体托起重物的一种技巧,这一技术画面形象地对应了兵工人对研制成果负担责任的涵义,剧中选定顶技交待准备开工的场面,正是借用此原理。
      总的来说,杂技剧《兵工人》通过兵工题材、塑造兵工人这一路径为杂技人找到了施展技能才华的适配空间,并融合文艺主旋律的创作和演出、传播与传承的轨道中,是适应新的创演环境的一次有力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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