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吟

    途中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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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迅

    老梅
      老梅镇。从来没见过一株梅花,也从来没有问过这里为何叫老梅镇。这里,离我们去省城的起点约三四十里地。不远亦不近。但那些年,我们的车子并不打算在此停留,也没有探寻一下老梅的意思。
      多年以后,我已经知道老梅镇真的有一株梅树,一株很古老的蜡梅树。几个人张开双臂才能抱得住的蜡梅树。粗大的梅树凌空峭直,老干虬龙,仿佛静静地蛰伏在时光的水里。疏梅弄影,暗香浮动。
      但我们还是没有探访那株老梅树。实际上,我们去省城,已经多年不走这条路。听说老梅镇也并入他乡。老梅还在,老梅镇不在了。

    大关
      路过这里,就觉得天气突然变得异样。一边树木萧瑟,一边树木却萌生了新芽。一边冷风习习,一边却有着浅浅春意。到了这里,天仿佛就分了两重:一重是南方的艳阳高照,一重是北方的黄叶铺地。
      长江在它的南方,淮河远在它的北边。长江之南、淮河之北……大关岭,分明是这两个名词的分水岭。那些年,我们的车在大关岭停下。我们下车,我总是忍不住打一个激灵。我不止一次地相信,这是江淮之间一个季节的关隘。
      当然,我说了不算,风说了才算。风在那边似有凛凛的寒意,在这边却是春上眉梢。风说了不算,那就大雪说了算。那边,大雪纷纷如鹅毛,而这边,雪花飘落得似有若无。太阳一出来,落满雪花的大地,泛着无限春光。

    梅心驿
      后来,我才知道,梅心就是梅花的苞蕾。那么,梅心驿一定是有梅花的。那些年,只要是经过梅心驿,我的心头就会弥漫出一腔古意。我仿佛看见了一匹白色的驿马,还仿佛看见一位走累了的书生,都寄住在这个叫梅心的驿站里。
      但是,梅心驿,我只是路过。我们的车同样也不想停留。梅心驿,在我的眼前一闪而过,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层林雾绕,白鹭一行,阳光挂在高高的树梢,偶尔还会遇上夜晚的灯火,梅心驿在我心头倏忽一闪。
      那是因为,我们希望赶到下一个地方——桃溪。那里桃花流水,鲫鱼正肥。

    桃溪
      桃溪,一条栽有桃花的溪流。但到了桃溪,我们一次也没有看到桃花落满溪水。桃溪,只是一个地名,是我们去省城经常停留的一个地方。
      当然也不全是。桃溪,首先还是诗意的。让我想到李白,想到皖南的十里桃花,一潭深水。在这里,我们驻足是为了吃一顿可口的午饭。有人喜欢这里的鸡鸣小店,喜欢这里的鲢鱼烧豆腐火锅。没有鲢鱼,就有泥鳅烧豆腐,新鲜的泥鳅和豆腐。
      冬天里,我们总吃得大腹便便,抹抹嘴,赶路。朴实的老板娘笑着,端着水壶,给我们茶杯注满热水。她知道这里到省城还有小半天的路程。
      但她就是不知道:桃溪,桃花似锦,中夹一溪,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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