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飞鸟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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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颖
早起,习惯去散步。早春的阳光像羞涩的少女,带着几分恬静和温柔。风善意地从我身旁掠过,让沉睡一晚的大脑如醍醐灌顶。树木还没褪去最后一片老叶,依恋地挂在树上。早开的山茶、杏花和郁金香,不想辜负春妈妈特别的眷顾,开得恣意而喜庆。草坪上,枯黄的小草露出点点绿意。
忽然,几声鸟鸣传入耳中。循着声音望去,见两只黄莺在树上一边梳理羽毛一边鸣叫。我脑海里忽地闪现出一幅画面:“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在这初春的早上,不经意间,我和诗意撞了个满怀。
面前陆续有晨跑的人经过,红彤彤的脸上春风满面,活力四射。悠闲散步的人们,优雅地踱着方步。那份淡定和从容,足以慰藉滚滚红尘中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公园凉棚下,早已坐满对弈棋局和把玩乐器的人。阵阵喝彩,惊得树上麻雀乱飞。
广场上更是一番热闹景象,人们随着音乐轻歌曼舞。一收一缩间,一舒一展间,生命得以张弛,快乐得以传递。放下生活的重担,放慢生活的节奏,给生命一些喘息和舒展。列夫·托尔斯泰说:“生命就是运动,人的生命就是运动。”运动着的生命最健康、最美丽。我像受到感染似的,加快脚步跑起来。伴着声声鸟鸣,追着阳光奔跑,难道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吗?
忽然,我看见草坪上停息着一只从未见过的鸟。它体型很大,除了头和脖子是黑色、脚为橘红色的外,整个背部为浅蓝色,非常漂亮。我对它顿生好感,欲近距离观看。它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我看了一眼,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出于对它的喜爱,我在手机上查询。原来,它叫黄嘴蓝鹊,又名黄嘴蓝喜鹊。主要分布在我国西藏、云南等地,常栖息在较高海拔的山地森林中。多成对或集小群于阔叶林、混交林和次生林中,大胆而不惧人。对我们地处四川盆地东北部、嘉陵江中游的小县城来说,黄嘴蓝鹊算是外来者。
对一个对气场敏感的鸟类来说,能在这里安营扎寨,说明这里是一个安全、和谐的环境。在我眼里,它不仅是一只漂亮的鸟,更是吉祥的象征。
这里以前叫五里店,人烟稀少,到处一片荒芜,连鸟儿也懒得光顾。人们吃喝拉撒用要到一公里多外的老县城去买。别说公交车,私家车也很少,学生上下学很不方便。
10年弹指一挥间,县城长大了,从10多平方公里长到30多平方公里,这里成了繁华、年轻的新城,酒店、医院和商场等设施齐全,街道两边火锅店、小吃店等生意红火。
傍晚,我从广场榕树下经过。只见树枝乱颤,数不清的鸟儿绕着大树低飞、徘徊,或已栖息在树枝上。鸣叫声此起彼伏,这只刚停,那只又叫起来。这边刚停,那边又一唱一和。这些声音或单调或雄厚或清丽,像泉水滴落深潭,像情人间喁喁私语,像笛子独奏,像二胡齐鸣。声浪一浪盖过一浪,时而舒缓,时而急促,时而清脆,时而绵长。
这可爱的精灵,毫不吝啬地为黑夜献上一曲天籁之歌,共同演绎一幅人鸟和平共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动人画卷。“宿鸟归巢喜欲狂”,没有安全舒适的自然环境,哪来鸟儿自由自在的欢愉?鸟类作为食物链中的一环,在生态系统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是衡量一个地区生态环境是否合格的指示者。一个城市,如果少了飞鸟的身影,未免显得单调和苍白。
因为有了众多飞鸟的到来,新城的春天更春意盎然、风情万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