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滇之间的千年古镇

□陈海龙 文/图
　　横江是镇也是江，镇叫横江镇，江叫横江，又名石门江，古称关河。关河从云南由南往北，横卧在川滇之间。横江镇便坐落于川滇大山的交界处，隶属于宜宾市叙州区，与云南水富市隔河遥遥相望。
　　横江古镇是由一串串精彩的故事、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一块块烫脚的青石板连接起来的。古镇像一位老人，充满睿智；古镇如同一帧帧图画，镶嵌在河谷山涧，流场巷、后街、流河巷、商业街、朱家民居、火神楼、老米市、肖公馆、揽江亭、周家大院，处处厚重典雅，每一处楼台亭阁，都在喋喋不休地展示着过去的辉煌。
　　这些天，我在横江古镇走街串巷，深入民居，小镇居民悠闲的生活令人流连。十条大街，七条小巷，三十二处古香古色的四合院，看得你眼花缭乱。诗人麦笛说，“从都市逃出来的游人，顺着裂缝进去，那些老房子老牌子老故事，就会在路上等你。”行走在小巷深处，心情特别愉快，感觉我就是这里的主人，在自己的领地内巡视。
　　我目睹纤夫在江岸演绎久负盛名的“关河号子”，川剧锣鼓浑厚的打击声，像那绷紧的纤绳拉扯着我的心。劳动的场面并没有走远，纤夫匍匐的身躯，洒下的汗水，雄壮的吼声，依然滋润着这里的土地。诗人麦笛说，“与许多江河不同，这条江喜欢横着走，所以号子里的许多音符，都长得横七竖八，……江水为什么横着流，号子至今也没说清楚。”
　　登上石城山，寻访石达开激战横江的足迹，太平军四万将士血流成河的土地，有无数的冤魂在呐喊。成片直指蓝天的松柏、翠竹，就是一个个英武的士兵，恰似训练有素的军团将士，排列着整齐的方阵，拱卫着四川的南大门。
　　仰望保存完好的石城山崖墓群，思绪在时光隧道中穿越，古人的聪明才智，除了赞叹，还是赞叹！留在峭壁上不屈的英姿，风化着消失的部落，平添几多悲欢离合的感叹。在人类生生不息的版图中，一定会有石城山谱写的精彩篇章。
　　在镇上，我碰见一位满脸笑容且健谈的老人，今年已经96岁，她邀请我去家里喝茶。老人耳聪目明，连牙齿都没有掉一颗。后来知道，她就是云南女作家陈卓的母亲。据了解，横江镇百岁以上的老人现有16人。山清水秀的自然环境，和谐养生的小镇生活，安稳无忧的人居氛围，高寿正在成为横江镇的又一张名片。
　　夜晚，坐在临江的黄桷树下，品一杯盖碗茶，会忘记都市的喧嚣，尘世的烦恼。横江的月亮特别亮，银色的月光漫过山林草木河流，蛙鸣虫叫，让人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好。此刻，观对岸云南的灯火，看天幕闪烁的星辰，听当地人讲述古镇的传奇。石达开十万大军的马蹄声会扑面而来，与连营百里的清军激战。冯双礼血洗石城山惊心动魄的场景，如在昨天。古碑、古渡、古树、古桥、古院落、古民歌讲述着横江古镇的风云变迁，唯一不变的是跨越川滇黔三省的关河，依然温柔地依偎在古镇的身边，不离不弃。
　　横江厚重的历史文化，淳朴的人文景观，优美的自然风光，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需要强行把寻根、乡愁贴在古镇的门面上，把过去的苦难视为今日的荣光，看看横江老百姓的笑脸，那就是一篇最好的时代说明书。
　　六道并行通川滇的横江，秦筑五尺道，唐置曲州，宋开茶马古市，元明设巡检司，清代为叙州府大镇。如何再度唤醒文化底蕴深厚、水陆商贸繁华、发展前途远大的横江，是一个值得探索的课题。
　　在关河边，我捡了一块鹅卵石，提着一盒横江特产“眉毛酥”，恋恋不舍地走了。我知道，我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