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战旗”村印象


  • 战旗村文旅综合体。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杨树 摄(视觉四川)

    战旗村改造后的“一里老街”。

    战旗村“豆瓣产业园”。

        

    □宋扬 文/图
      驱车至成都市郫都区唐昌镇,路牌提示“唐昌国家农业大公园旅游环线”可直行,也可右转。看来,我慕名前往考察的战旗村只是唐昌镇众多农业公园中的一个。


      战旗村,我早已用手机里的卫星地图软件鸟瞰过多次——清清柏条河分成两支,夹村而过,似两条飘逸的萦带;“锦江绿道”在田野蜿蜒伸展,通往别的村庄;南出村庄居民区不足300米,就是笔直通畅的蜀源大道(沙西线);水稻、玉米、林盘、农庄秩序井然,整个战旗村一马平川,俨然一幅以绿道为轴,以林盘为点,以水系为廊,以农田为面的精美图画。
      车在一块写有“红色战旗,绿色乡村,幸福唐昌”的广告牌处拐进去,眼前出现一家露营俱乐部。俱乐部侧面的草地上支起十多顶帐篷,有灯,有桌椅。
      进入居民区,路面净无纤尘。一幢幢二层小别墅前的车位上,有序停着一辆辆小轿车。绿化带里,三角梅开得泼泼洒洒。所有住宅都没有以铁栅栏、砖围墙隔开,真有《礼记》中“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的理想境界。
      一户人家门口贴一对联——“柏条河畔风光好,战旗村里百家安”,横批——“故园春色”。我相信,“春”在战旗村百姓的生活字典里,已演化为“四季”的代名词。所谓“春在心中”,就是希望在心中,就是现实安稳、河清海晏的当下幸福和乡村愈来愈殷实富饶的美好愿景在心中。
      三个汉子在清理路旁的草,平了地,说是要安放一个垃圾分类收集箱。还说村上的田现在由合作社统一耕种,种了几百亩水稻、玉米,其他的都租赁给了公司。村上给每人都购买了医疗保险,满60岁或70岁的,每年还能领取600元及1200元的养老金。年轻人有的外出挣钱去了,有的就在村合作社上班。在合作社上班的,人均年收入也能达三、四万元。说这番话的他们,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
      正闲谈间,四个中年妇女骑自行车经过。车兜里有镰刀、草帽、小马扎。与大山深处爬坡上坎的劳作相比,她们上班竟如此轻松,着实让在山区农村出生、长大的我羡慕不已。


      我在一个宣传栏前驻足,战旗村近年的发展变化一 一呈现我眼前——2018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视察战旗村;2018年8月,“乡村十八坊”建成开街,汇集了“唐昌布鞋”“战旗酒坊”“战旗酱油坊”等十八家手工作坊;2019年3月,成功创建“国家4A级景区”;2019年7月,“全国乡村旅游民宿大会”召开;2019年10月,“农耕文化博物馆”建成开馆……近两年的重大项目还没来得及更新上榜,但我已经分明看见一个村庄健步前进的稳稳足迹。
      步入民宿一条街,有水从一溜民宿前的沟渠欢快淌过,夏柳依依,遮出一片片阴凉。三五沙发,清茶几杯,玄谈人生,不亦乐乎?
      民俗街的背后便是网红打卡新宠地“一里老街”。老街以“战旗一天,吃遍全川”的理念招引各地美食汇聚,故又称“一里小吃街”。“一里老街”虽是2020年才打造的,却把“老”字凸显得淋漓尽致——木阁楼、废轮胎、旧瓦罐、油纸伞、花花草草,林林总总,营造出古朴、雅致、闲达的况味。有些慵懒,有些文艺。谁能想到,三年前,这条街还是战旗村环境最糟糕的区域,只有猪圈、柴房、鸡鸭舍和一条烂水沟。一组改造前后的照片,对比实证出战旗村旧貌换新颜的翻天变化。不时,有着汉服的女子从老街款款而出,与眼前的一切建筑、景物都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因为战旗村本身就堪称是一个糅杂了城市与乡村、传承与发展的和谐田园。
      在这里,乡风、文明、文化的影子也无处不在——“春秋戏外战马奔腾八万里,风雨台前旌旗漫卷五千年”,这是农闲时村民们在古戏台擂鼓鸣琴演义千年往事;“茶亦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不须花”,这是“村民阅览室”里践行“晴耕雨读”古训的求知身影;“中国音乐金钟奖”“中国川剧梅花奖”相继走进战旗村;“全国中小学生研究实践教育基地”落户战旗村;村委年年评选“文明之星”“读书家庭”“读书个人”“好儿媳”“好邻居”;村里甚至自己办了一份村报《月读战旗》……丰富的文化生活如当年的家训一样恒久涵育着战旗村人良善淳朴的品质和敢为天下先的精神。
      正是有这些可贵品质和精神的召引,一届又一届村干部才勇挑重担,肩负起了不同时代赋予战旗村的不同使命,并一次次把握住了乡村发展的最佳契机。


      “气涵万千,人杰地灵开新篇;福泽千村,战旗飘飘车头带。”战旗人感恩带领百姓共赴小康的村干部们,也同样铭记一个个具有“工匠精神”的普通劳动者——“乡厨”杨晓军、“木匠”易克志、“铁匠”肖幼犬、“剃头匠”王军、“驶牛匠”吴克明……铭记这些苍老的名字,也就是铭记了沧桑的过往,铭记了一个村庄的来处。
      老子在《道德经》中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郫县豆瓣博物馆内,一个个累月经年的土质酱缸上盖着一顶顶棕编斗笠。酱缸行对行,排对排,甲兵一样忠于职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晒雨淋早已把斗笠的红褐褪化为和蜀土一样的灰褐。看着它们,我仿佛看见地气自下而上,勃勃升腾,与日月星辰的光芒在酱缸中照望、交织、翻腾。道法自然,酱法天地。其实,何止豆瓣酱,整个战旗村的发展都遵循了道法自然,顺势而为的道的哲学。
      我一度担心战旗村过度、过快城市化,《月读战旗》中的一则短讯打消了忧虑——“2022年5月以来,战旗村通过集中开展土地‘非粮化’整治,共清理、腾退‘非粮化’‘非农化’土地100余亩,这些土地将全部用来种植粮油作物……”庆幸,战旗村坚守“耕地红线”,已找到种植粮油与发展新型农业的黄金结合点。从“农业学大寨”的红色战旗,到集体经济蓬勃发展的金色战旗,再到向新型生态集体经济转型的绿色战旗,战旗村的发展始终与国家经济发展这根主动脉脉搏同频。
      我读过一本记录战旗村历史的书——《一个村庄的奋斗》。在书的底封上,有这样一句话——“乡土里有中国人的底气,有中国亿万农民最重要的依托。”是啊!战旗村,这个全国乡村振兴的明星村,是中国农村改革发展的一个缩影,也是新农村建设的一台孵化器。孔子云“见贤思齐”,“战旗模式”已被郫都区乃至全省、全国的更多乡村创造性地学习、借鉴。春秋更易,江山有待,大美四川、大美中华日新月异,一卷乡村全面振兴巨幅画轴正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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