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活

守望幸福

□邹清平
　　从达州出发，一个多小时后到了万源市烟霞山半山腰，川东民居三合院穿斗式青瓦房，掩映在青山绿树中。长方形青石板院坝左右两头，长了两棵水桶那样粗的香樟树，院坝挡土石墙上等距离放了九盆青幽幽的兰草花，院坝边一片斑竹林，静静地摇曳在阳光下、轻风中。左边一条溪沟泉水潺潺流向远方，右边灶屋后面一个半月形的大石水缸，随时装满了从上面水井自流下来的山泉水，倒映着蓝天白云。猪圈牛圈在吊脚楼下，上面整齐地堆满了柴捆。大巴山一带称这为“柴方水便，生活美满”。
　　特别具有时代特色的是，屋后第三个台阶上，安装了太阳能热水器，烧水洗脸洗澡洗脚刷牙。既清洁又节约能源，还十分方便。
　　瓦房上安装了一个高音喇叭，既播新闻，让山民们知晓山外的世界；又放流行音乐和民歌，旋律在山间跳跃回荡，远远地就能听见歌声。主人家男男女女说：“边听音乐边劳动，轻松愉快。”
　　走近屋前一看，扑入眼帘的是“山里人家农家乐”，白底红字，质朴耀眼。与农家乐牌子对称的是，女主人亲手熬更守夜绣的十字绣《守望幸福》。十字绣里熠熠发光的“守望幸福”四个大字旁边，有一个闹钟永远指在早上六点钟的图案，全家解释说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无论是狂风暴雨还是打霜下雪，他们全家都会依据十字绣里的闹钟时针指针，六点准时起床，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互相鼓励提醒，从不睡懒觉，十分勤劳。他们告诉我们，靠早起吃饭，靠勤快吃饭。十字绣里还有一大朵开得十分鲜艳的牡丹花，主人家告诉我们寓意“花开富贵”。门楣上一副红底黑字对联：“四周山色临窗秀，一夜泉水入梦清”，自然贴切真实。
　　这对五十多岁的夫妇，大儿子大学毕业考上了基层公务员，小女儿技校毕业外出打工，周围的乡邻大都出远门挣钱了，他们却守望着大山，守望着田园，守望着家乡的太阳和月亮，守望着温暖春光和秋风明月。
　　家的周围卫生打扫得十分干净，有客来时，就热情地将自家地里的环保绿色新鲜季节蔬菜炒好，再伴有铁罐儿煮的清香米饭，人们称赞不已，还有乡土乡味的红豆腐、豆豉、盐菜、洋芋等美味佳肴。土鸡的香味更是锦上添花。他们家土鸡随时有五十只左右在林间游荡寻吃，如果要吃土鸡，需要提前预约，头天晚上将土鸡用背篼罩好，第二天早上才捉得住。否则，只要早上放出去，一捉满地飞，满树跳，就会捉不住，吃不成。今年第一批孵化了三窝，约有六十只小鸡在大母鸡带领窝护下寻觅吃的。这里春天有樱桃花、桃花、李花等欣赏。夏天有枇杷、李子等山果子饱口福，同时，院坝边两排十二窝亭亭玉立的百合花开得正香正艳正纯白，山风阵阵，荡来缕缕清香，让客人十分清爽。秋天冬天有核桃、板栗、大枣、柿子、梨子等。民居有简易住宿，房间两张床，每晚六十元。城里人喧嚣嘈杂烦了，想过田园清净的日子，时常有几家人来这里小住，享受山间泥土芬芳和青草清香清新气息。
　　屋后山梁上，云雾飘逸，他们种有六亩野茶园，每年清明前后采一批，谷雨前后采一批，要么给儿子送去，要么给女儿保管好等她回来取，茶叶飞向山外，格外争气，格外清香，保持大山扑鼻的气息。客人们在自带的大玻璃杯里，泡好泉水绿茶，喝后，感觉爽口绵长，温润直抵脏腑。就会提出买一点，价格七十元钱一斤，乡民觉得可以，客人认为值得，在乡情浓浓的友好氛围中实现了各取所需。
　　有一回我们四家人，到山里人家农家乐休闲，晚饭后，主人家收拾好碗筷，男人女人换了整洁的衣服散步，此时高音喇叭里响着电影《甜蜜的事业》插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在甜美的音乐里，女人依偎着男人，在秧田边转悠，我们夸他们还懂生活，他们互相笑着，女人边走边笑着回答：“我们也要过浪漫生活吧。”
　　两口子和和睦睦，在乡野里像蜜蜂一样勤快地酿造生活，享受生活，内心十分甜蜜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