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书写的真
——从《书写美学》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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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骥
自邱正伦教授倦于诗歌写作以来,他就更多发力于书写美学的表达。就我目之所及,书写美学这一概念,即使不是他第一个提出,至少也是第一次对这一概念做了系统阐释和梳理。从这一个角度讲,他已经做了一件具有开创性、挑战性意义的工作。
在《书写美学》(重庆出版社出版,2023年1月版)里,邱正伦开宗明义,提出只有真正回到书写情境,才能重启一个人所有的书写情绪。这无疑是非常重要的艺术开智,也是打开审美之门的重要密码。同时,他还对书写美学和书法美学做了非常清晰的比较和界定。他提出,书写绝不仅仅是书法,书法只是书写的一个主要构成部分和主要艺术分支;书写的意义远远涵盖于书法,还包括绘画、雕塑、建筑、音乐、舞蹈等艺术形式。
邱正伦提出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观点:“从根本上说,中华文化史是书写的历史。”这个观点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他从纷繁复杂的历史进程和源远流长的人类活动中,发现了文化的本质和根源,不是在作粗暴式的信口开河式的总结,而是在说出文化本质的同时,也说出了生命的本质。
在我们生活的每时每刻,谁不需要书写?书写确实常伴左右、贯穿始终,是我们特有的生活方式,是我们的生命本体。就生命本体而言,我们应该尊重每一次书写,因为每一次书写都具有唯一性。那么,就唯一性而言,我想,邱正伦是否在借书写之名说出我们生命本真的意义,是否在说出每一次书写都应该追求一次“真”?这个“真”,是否就是书写美学最重要、最核心、最闪耀的那一部分?
前几年,邱正伦秉着学者艺术家纯粹、深刻、深厚的本能意识,重新用小楷抄写了120回《红楼梦》,并更名回《石头记》,试图填补当下《红楼梦》读本缺失的人文价值和书写光辉。我想,就新时期的文化语境而言,邱正伦至少提供了另一种解读《红楼梦》的方式,避开了传统的阅读经验和单一的图像表达。这不仅是文学经验和书写经验的更新,还是文人书写直观的魅力呈现。
邱正伦表示,为激扬起深层次的文化自信,他决定着手创作多部中国传统经典手抄本。毫无疑问,这不但是书写视野和艺术价值的一次观念提升,更是对他倡导的书写美学有力的行为展示,是真正意义上的走向书写的“真”。
没有书写,就没有中国书法、中国绘画、中国建筑、中国音乐、中国舞蹈等艺术体现;没有书写美学的建立和持续精进,就无法探讨这一切艺术的内在关联,无法追寻艺术鉴赏时独特的审美路径,无法探究每一件艺术品、每一个艺术人物、每一次艺术事件的审美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