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岁月

    今生与兔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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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安音
      十二生肖,我最喜欢的是兔,因为那是女儿的属相,是我生命中宝贵的图腾和象征。在我眼里心里,它有着雪一样的雅致与纯净,是天地间人和动物的神奇遇合,也是中华民族独有的文化密码。
      女儿是我的血脉,诚如母亲生养了我,一代又一代承继。不只是生命的种子,包括那些童年的歌谣和故事,都在心底生了根发了芽,开出花。
      在母亲所讲的故事中,从小到大我都笃定地相信:在蓝色的天幕上挂着一个华美的月宫,在月宫的最深处藏着一个美丽善良的仙子,她叫嫦娥。每当月圆时刻,嫦娥就坐在金色的桂花树下,含情脉脉地看着砍柴人吴刚。响声颤动了树林,一只小白兔从高地跃过……
      月有阴晴圆缺,但我心上的玉兔却从不曾缺席。“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不开不开就不开,妈妈没回来!”这是童谣中小白兔和狼之间的寓言,最终真诚正义战胜了奸恶狡诈,这也是百姓们世代生活的智慧,是一种心灵的诉求和愿望。我曾教唱给女儿,希望她能做那只善良又聪明的小白兔。
      至今还能回想起我第一次养兔子,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事儿。当时我和丈夫刚成家,住在重庆远郊区的一个家属院。我们在楼顶找了一间空置的旧房子,把刚买的小白兔安放在那里。
      家属区周围是农村,田埂上生长着一种野草,只要把它的茎秆掰断,从中就会流淌出浓浓的乳白色汁液,所以我们叫它奶浆草。这可是兔子的美食,而我们俩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去给它扯这种草,太老的不要,只要鲜嫩可口的,且风雨无阻。
      顶楼的房间很明亮,嫩绿的奶浆草一大堆放在面前,看得出小兔子很开心,它翕动着三瓣嘴唇,不停地咀嚼着美味可口的食物,“啧啧啧”的声音让人十分羡慕。这极大地鼓舞着我和丈夫的士气,寻找奶浆草的范围也不断扩大,从山这边到山那边,从春天到夏天……
      一天天过去,小兔子已经不小了,胖胖的,很让人爱怜。但是我们俩却没有了当初的高兴劲,因为奶浆草开完花后就老了,而且周围也很难找到它们的踪影了。
      我们开始尝试变换小兔子的胃口,决定用莴笋、萝卜等代替它的一日三餐,但是小兔子看都不看它们一眼,认定了它儿时的美味。这让我们束手无策,同时无比地后悔与自责。就这样相互僵持了几天后,小兔子用决绝的方式告别了这个世界。
      痛定思痛,我们不再养兔!女儿上幼儿园后,我们回到了城市定居。她所读的幼儿园门口开了一家宠物店,当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在她面前活蹦乱跳时,这仿佛是一块磁石,牢牢地粘住了女儿的心,她再也收不回目光。经不住她再三央求,我们只好把那只小兔子带回了在城市的家。
      我们很认真地给女儿讲了第一次养兔子的故事,女儿开始很认真地养育起她的小宝贝。圈养在笼子里的小兔子,每天的营养膳食全面合理,身体也在渐渐长大。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小兔子好像并不快乐,甚至眼神都略带忧伤。经过我们提醒后,女儿于是经常带小兔子到楼下草坪放风,让它在自然的怀抱里跑跳,并且和小朋友们一起享受欢乐。
      然而好景不长,小兔子终究还是在一个晚上倒在了它栖息的笼子里,旁边还有一只没啃完的红萝卜。第二天一早,看着小白兔僵硬的身体,女儿号啕大哭……人和兔的情感,在稚童的心里,就像泉水一样纯净和清澈,也像天上的圆月般皎洁和明亮。
      小兔子应该是不喜欢住高楼的,城市不是小兔子的家。从那以后,女儿越发懂事,一家人都不再提养小兔子的事儿了。
      时光如偏鸿惊影,现在,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心地依然纯净如雪。我深深明白:无论是她还是我,都会与兔同行,相伴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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