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亮着（组诗）

□赖杨刚
快点
大渡河忍住流淌的声音
贡嘎山忍住阳光敲打雪松的声音
风忍住了野花绽开的声音
好让
救援队的“快点、快点”
传得远点再远点
隔山隔河，穿过
预制板
呼应断墙下面的：
救救我！

香
桥都震没了
河还涨了水
洋芋熟了
苞谷熟了
鸡蛋熟了
腊肉熟了
用溜索一筐一筐溜过去
石棉话使劲吼：香不？
对岸，救援队，各地口音：
——香！

馒头
你若喊他，如果，他不答应
也别责怪他没有礼数
为了清理落石
打通救援路
挖掘机连轴转20小时
馒头
一半在嘴里
一半在手里
忘了嚼，他睡着了

帮我写了
　　真的，不能再写诗了
因为在泸定县在石棉县
有众多的志愿者救援者
用堵在路上的石块
用压在伤者身上的屋梁
用架在小河上，作桥，以护送生命的
青冈木
用夹鸡肉吃晚饭的松枝
帮我写了——
那些见惯不惊的事物
都是祖辈留传的文字
表达着坚定不移的中国力量：
希望！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