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浪花中的新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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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雅春
      我关注《四川日报》是上世纪70年代。从前看川报浏览一下大标题,那天也巧,快下班的时候,一个患者将包了肉被油浸得皱巴巴的报纸扔在桌上,我准备扔垃圾桶的瞬间,记者戴哥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长漂跟踪报道让我眼前一亮,这无疑为惊天新闻,全中国首次。
      我之所以叫他戴哥,说来有一段独家报料的插曲。我与他的认识是在上世纪70年代中期,他读川大前。喜爱文学的缘故我们走到一起,那时雅安爱好文学的人不多,我们几个爱好者常在一起探讨创作,我与戴哥走得较近。他家住在雅安漆沟巷桥头。他母亲待人很好,我每次去他家,他母亲都泡上好的蒙顶茶款待。
      有次从他家出来,我们走到雅安大桥头,天色暗淡,远眺桥头人家的灯光如点点星火,突明突暗。戴哥喜欢思考,他那双清澈的大眼黑夜里很亮,总有种不甘寂寞的冲动,但又不失聪睿。
      我问他以后的理想是什么?那时他还是雅安氮肥厂工人,每天下班疲倦回家后还埋头创作,他妈表扬他总说他书呆。其实我了解他,他有一颗报效祖国,充满阳光的心。
      戴哥这人话不多,一旦开口,落地有声。略一思忖,他说:“去生活中努力观察,发现闪光的事,寻觅闪光的人,做自己想做的。”话末他照例叮嘱我多看书,阅万卷行万里。他身上的书生气质和特有的热血追求从早年就萌发。
      国家恢复高考,他考上了川大。那天我陪他去县医院体检,他脚下生风,告诉我一夜难眠。
      许多年后我听医院里爱人在川报的同事讲,他毕业分到了《四川日报》,实现了他的夙愿。
      从看那张报纸后,我盯上了每天发行的《四川日报》。那时雅安卖报的地方不多,仅五六家。
      第二天报亭刚开门,我买到首份《四川日报》,迫不及待地阅览。须臾功夫,报亭口排起了长队,多是川农大学生。什么情况?我问卖报的宋大姐。
      她说:“你还不知道啊?《四川日报》的长漂记吸引人啦,昨天200余份一小时卖空,我今天就分到百十份报纸。这几天卖疯了。”宋大姐眉飞色舞的神情点醒了我,我将钱递上去预定了一周。
      当我在《四川日报》上读到江中巨石虎跳峡那一段,孙志岭落水遇难,郎保洛被困虎跳峡绝壁空隙间,忍饥挨饿,等候救援的场景时,心想虎跳峡激流澎湃,就是一根盆口大的粗木头,巨浪中也会被劈开两半,何况人?
      我的心提了起来,想到了采访长漂的戴哥和其他记者。写长漂,投身长漂,置生死而不顾,对戴哥来说是机遇,是拼搏,既有记者的职责,又有使命感。他骨子里就是一个敢于拼搏,善于抓住重大事件的人,经风险一点都不奇怪,旁观不是他的性格。话说回来,生活的艰苦,环境的恶劣,雪山下来的水冰冷刺骨,身体差的人站在江边都瑟瑟发抖。我真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四川日报》在雅安、在全国“洛阳纸贵”,一份难求,好在宋大姐每天给我预留一份。
      人有情大自然无情,前方激流险滩,谁能预料。民族魂、壮丽诗篇、热血的付出,我为长漂勇士的壮举深深感动。
      事后我才知道戴哥在长江险段漂流了1000余公里,他白天随漂流队搜采素材,晚上点着蜡烛整理发稿。而《四川日报》洋洋洒洒的跟踪新闻报道,在全国独占鳌头,牵动着全国亿万人的心,全国各大媒体争相转载。
      历史会铭记,《四川日报》跟踪报道长漂的重要意义。在我心里,戴哥和参与报道的记者们都是推波助澜浪花中最绚丽的新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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