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 景

    秀水长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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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林
      出生在山村、现如今在小县城东边傍山而居的我,对水自小就多一分向往。以前连大一点的河流都少见,而宽阔浩荡的嘉陵江从仪陇的新政坝中间穿流,简直成了迟来的爱,闲暇时总喜欢到江边“秀水长滩”漫步。
      比较而言,早晚或节假日去江边的人要多一些。江边漫步,很多人是奔着如画的风景或锻炼身体而去的。
      “秀水长滩”,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秀”与“长”直接点明了滩(江边湿地公园)的特点。“秀”弥漫在草色与水色中。漫步江边石板路,近处绿草茵茵,野花点点,苇丛葱茏,偶尔一小拱桥或木凉亭精致地点缀在长滩上,很是养眼。身旁江水翠翠,浪漩重重,时而鱼儿砸水,腾起的几圈涟漪瞬间就被奔涌的江水湮没。“嘉陵水色何所似,石黛碧玉相因依”,这是对秀水完美的解释。“长”呢,完全由脚步丈量所感。洁白的石板路与浩荡江流相依相伴,在江畔的小景点里延伸。从一桥到二桥,未来还到三桥,足足四千多米,很多时候只能取其一端走走。此刻,阳光正好,江风拂面,江边走走,心旷神怡。
      “九牛镇水”是“秀水长滩”上的主要景点。九头巨型石牛,由花岗岩雕刻而成,脚或站或蜷,头或凝视或回望,尾或伸或弯,栩栩如生。虽然“九牛镇水”的名字与“秀水长滩”静美的风格不大一致,因为“镇水”二字容易让人想起怒目圆睁、面目狰狞的“河妖江怪”需要镇压,但洁白的石牛憨态可掬,闲适顽皮的形态已经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俨然“九牛玩水”一般。水可不是闹着玩的。激流险滩,浪急风高,自古以来嘉陵江上航运危机四伏,应该说“九牛镇水”确实能反映百姓心声。
      “秀水长滩”的美景、三座大桥连缀出的现代化气魄,让人深有感触。漫步长滩,对岸的新政离堆不由自主地映入眼帘。
      无论是季春三月踏青之时,或是暮秋重九登高之际,自新政镇牛头山巅远眺离堆,但见云遮雾掩,水天相连,顿生“胜迹缥缈祥云间,孤堆虚无仙人攀”之感。
      离堆东岸嘉陵江边磐石之上,有九曲流杯池,池水源于桂花井,水从石罅中溢出,澄清明净,冬暖夏凉,沏茶煮饭,其味甘醇。流杯池之左,有一石室可容一人,就是当年鲜于仲通读书之处。而更为重要的是,新政离堆有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的摩崖石刻《鲜于氏离堆记》,是颜真卿留在四川唯一的书法遗迹和墨宝。这个时期的颜真卿大楷作品非常多,但是字大“三寸”而且写得如此精良的作品,实属罕见。
      颜真卿与鲜于兄弟在京早就相识,情谊甚笃。公元760年的某一日,颜真卿被贬为蓬州长史,他沿嘉陵江坐船赴任,在新政留宿离堆山,与仲通之子鲜于旻叙旧。回首往事,心潮澎湃,睹物思人,他便挥毫奋笔写下这篇小记,描写离堆位置、山势和离堆石堂的形制及周围景色,介绍鲜于仲通其人及颜氏与鲜于氏的通家之谊。
      嘉陵江自新政离堆折向西南而去,继续上演着它的下一处繁华。江边漫步,桂花井流水潺潺,流杯池清如明镜,石室灼然于心,鲁公亭沧然而立,离堆记词句引人入胜……江边走走,一个洪亮古老的声音传来:
      “阆州之东百余里,有县曰新政。新政之南数千步,有山曰离堆。斗入嘉陵江,直上数百尺,形胜缩矗,欹壁峻肃,上峥嵘而下回洑,不与众山相连属,是之谓离堆……”
      嘉陵江从北纬30度的秦岭一路奔来,在仪陇留下浓墨重彩的笔画比比皆是。在“秀水长滩”凝望新政离堆,现实与历史交相辉映,别有一番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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