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说AI的生命力

——聚焦舞剧《深AI你》科技与人文的交织互文

□吴卓 王诗晔
　　国内首部人工智能题材大型舞剧《深AI你》，将视角聚焦在探寻未来人工智能时代人与“AI陪伴”两者的关系上，通过舞者多舞种、多形态的演绎，将人类面对人工智能既依赖又矛盾的情绪展现出来。《深AI你》既有传统舞剧中融入流行街舞的创新尝试，又有人工智能作为当下社会热点在舞剧中的大放异彩。
　　故事从少年小海意外丧母的沉痛基调中展开，缺乏母爱的小海缠着父亲为自己买下“AI陪伴”。在与AI的相处中，小海一天天长大，AI却越来越困惑于自己存在的意义，最终在一场充满爱的家庭聚会中，格格不入的AI彻底失控老化，走向自我毁灭。回收站前，小海与AI“母亲”上演杂糅着爱与纠葛的最后一舞，人与AI间的浓烈情感在此刻迸发出炽热的光芒，折射出科技时代下的生命思辨。

舞蹈语境的拓展

　　作为国内首部以人工智能题材为核心的现代舞剧，《深AI你》在舞蹈编排上打破中国传统舞剧以古典舞为重点演绎舞蹈的传统，融入众多流行街舞，通过hiphop、popping、locking、breaking等舞种中的基本舞步，模拟机器人机械运转的肢体进行推、拉、摆、扭等动作，保证在视觉观感上呈现出卡顿感与线条感。大量机器人群舞段落视觉化呈现出科技的进步，并将AI技术对人类世界的冲击与碰撞直接展现在观众面前。
　　“AI陪伴”初次来到小海身边时，舞者将机器人抬腿、迈步、伸手和低头的僵硬肢体体现得淋漓尽致。随着AI与小海的互动，机器人开始模仿人类的行为，舞者以挺拔的身姿和灵活的走位，将AI被唤起人性后的生机与亲切展露出来。随着AI在人类社会中生活得越来越久，它们对自己的身份产生困惑，试图以模仿人类的姿态体验人类的情感。为展现AI的觉醒，舞者淡化身体对机械感的表达，加入芭蕾舞中大跳、托举等动作，通过肢体的延展流露出深沉的母爱。
　　《深AI你》中，通过舞蹈演员舞姿由机械感、科技感向流畅感、柔韧感的过渡，赋予AI人性。萌生人性的“AI陪伴”在嫉妒状态下自毁与失控，舞者通过一系列反关节的动作，将AI的无助、孤独以及卑微拆解出来，让观众在感到深深视觉震撼与情感冲击的同时，对人类与AI之间的关系产生新的思考。

舞美设计的震撼

　　舞台剧与银幕作品最大的区别在于现场的沉浸式体验，观众与舞台、演员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让现场观众感受到最强烈、最直接的视觉冲击。
　　《深AI你》是一部充满科技感的舞剧，舞台中随处可见带有科技元素融合的设计巧思。首先是演员衣着方面，银色因其具有极简化的风格与独特的质感，常与高科技、现代化以及未来感相关联。演员身着银色紧身服，符合人们对未来AI的幻想，配合演员机械化的肢体表演，让观众迅速接受AI的设定。同时，利用舞台纵深交错编排演员动线，结合高科技电子屏幕播放电子动画光束，打造裸眼3D，摆脱仅用肢体舞蹈编排表现AI的固定思维模式，呈现出多元化视觉光感效应。
　　整部舞剧都围绕着人类与AI的共处而展开，关注人类与AI的界线问题，故舞台设计既要能体现人类和AI之间的区别，又要让视觉呈现上不显得割裂，这种巧妙的编排设计主要体现在灯光、道具、音乐的配合运用上。
　　以舞剧的开头部分为例，导演分别交代人类故事背景和AI产出过程。人类故事的叙述地点发生在家中，用日常家具布置房间配合白色、黄色灯光营造日常生活场景；AI的出场在工厂中，工厂老板用电子屏打开大门，AI在电子音乐下跳机械舞，配合不断交替变换的蓝色光柱，像素灯条左右游走的流动性变化构建出一个自由多变的空间体，让画面充满浓浓的科技感，让观众能迅速辨别出AI与人类的角色特征。
　　导演佟睿睿说：“这是一部充满未来想象力的作品。”舞美设计极具科技感的背后，是主创团队对未来的构想与思考。充满科技感的电子音效、模拟机器人肢体动作的表演以及具有赛博氛围的舞台灯光，让观众身临其境地享受一场科技感满满的视觉盛宴。

生命哲思的升华

　　《深AI你》中的“你”是视角的交替，既指AI眼中的人类，也指人类眼中的AI，作品想要表达的核心观念就是对于人类与AI之间如何交互共存的探讨。
　　在舞剧中，AI向人类世界迈进的最大一步是有了情感。AI会砸盘子宣泄不满，会因为新一代AI的产生意识到自己的衰老，甚至与人类之间萌生出依恋的情感。人类是否能适应另一种情感的产生，舞剧中给出的答案是多元的。小海坦然接纳了对AI的依赖感，但因此引发家庭纠纷；人类享受AI带来的便利，但不得不接受AI高速更新换代的发展，一旦AI产品衰老，人类与AI此前建立的情感联系将会崩塌。
　　人工智能产生的情感是否会带来新的社会挑战和伦理问题，人类究竟要如何应对，这些问题需要经历人类长期的探索和研究才能得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