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产低效果园变“粮田” 背后有本“经济账”

□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阚莹莹
　　3月初，位于川西平原西南边缘的眉山市丹棱县进入耙耙柑销售旺季。县里主干道上，运输耙耙柑的货车往来不断。
　　丹棱县种植了3万多亩耙耙柑，当地农村曾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巴掌大的地都能种一棵橘子树。
　　但一些变化正在悄然发生。2022年以来，全省推进低产低效经果地改造，丹棱县3507亩低产低效果园变成了粮田。
　　从种果到种粮，这笔“经济账”如何算？春耕之前，记者走进丹棱县田间地头，试图找到答案。

为何有动力？
低产低效果园收益优势不再

　　3月初，丹棱县仁美镇雄义村，1000多亩油菜田即将迎来盛花期。2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果园。
　　过去在丹棱，成片的油菜田并不常见，这背后是一笔“经济账”：以前种一亩晚熟柑橘，平均亩产能达5000斤，每亩年产值可达2万元以上。这个数字，远高于种植粮油作物。
　　但随着全省晚熟柑橘产能扩张，丹棱等主产区晚熟柑橘的地头价从七八年前的每斤8元跌至去年的每斤2元。
　　面对这一情况，丹棱县在2022年前后启动种植结构调整，优先引导流转合同到期的低产低效果园改成粮田或粮经统筹试验示范田。雄义村上千亩流转合同到期的低产低效柑橘林被纳入首批试点范围。
　　“这片柑橘林地势低洼，每到夏季就容易淹水，加上土质原因，这里的柑橘口感较差，市场价格较低。”丹棱县农业农村局副局长周杰说。
　　2022年，丹棱县政府授权县国有企业——丹棱县丹穗种养循环有限公司从农户手中流转这片低产低效柑橘林，改造成粮油园区。
　　“早改早好。”这是雄义村村民华文军的态度。“种一亩柑橘，成本就得几千乃至上万元，还不如流转种粮获得的收益稳当。”华文军说，随着种粮补贴、油菜扩种补贴逐年增加，当地种植粮油的净收益已经不低于种植晚熟柑橘。
　　自2022年以来，丹棱县已完成低产低效经果地改种粮油作物改造3507亩。

如何可持续？
解决种粮的种种后顾之忧

　　清理低产低效果园只是第一步。如何让清理出来的耕地用好管好？丹棱县的思路就是做好前期各项规划，解决种粮的种种后顾之忧。
　　“丹棱县外来水源少，一条安溪河是全县主要的灌溉水源。”周杰介绍，整个丹棱县规划改造的低产低效经果地，几乎全部分布在安溪河流域。“连线成片的同时，也方便灌溉。”
　　2月26日，安溪河畔，丹棱县张场镇金峡村高标准农田正在建设，这片农田在多年前也是一片低效柑橘林。
　　腾退后找得到业主吗？这个问题一度让金峡村党总支书记张永丹发愁。但思路很快被打开，“种粮效益要靠节本增效，改造出来的耕地，要规模连片、能排能灌、方便机械作业，解决‘谁来种’的问题就容易得多。”张永丹说。
　　种粮大户方聪就在金峡村流转了680亩改造后的土地。“以前人工作业，一年的成本在80万元左右。高标准农田改造后，种粮采取‘机械+人工’方式，几乎节约一半的投入。”
　　雄义村的思路不同。由于当地前往丹棱县城和洪雅县城的车程时间较短，交通便利，当地利用改造后的土地建设“桔香稻田”粮油农商文旅综合体，打造集粮油生产、休闲观光、农事体验等多元发展的农旅融合新业态。“‘公司+村集体+合作社+农户’的农业经营模式，让农户实现‘土地流转+分红+务工+庭院经济’的多重收入，人均年收入可达4.64万元。”周杰介绍。
　　看着油菜花陆续绽放，华文军满怀期待。他把自家小院改造成了农家乐，盼着与盛花期一同到来的“最大客流量”，“算一算账，比种柑橘效益高不少。”
　　在金峡村，按照方聪的计划，赶在春耕之前，今年流转的土地将全部改造成高标准农田，“规模上去了，效益更明显。”
　　根据丹棱县的规划，今年还要改造流转到期的低产低效果园1500亩。

记者手记
种粮有奔头，改种有信心

　　在去丹棱县之前，我心中有一个疑问：在这样一个致富靠柑橘的地方，谁愿意不种柑橘改种粮？
　　但一路走来，我感受到了产业发展背后的逻辑。
　　前几年，由于晚熟柑橘行情不错，丹棱县家家户户都种了不少。这几年，随着行情下跌、人工成本增高，一些低产低效的柑橘林经济效益出现明显下滑。
　　反观种粮，随着高标准农田建设、农旅融合模式成熟，种粮成本不断降低，种粮收益稳定增长。
　　所以，改造低产低效果园的动力源自农民对种粮收益的信心。种粮有奔头，果园自然变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