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延伸历史轴线,增强历史信度,丰富历史内涵,活化历史场景——

    成都考古 为世界文化名城建设贡献考古力量


  • 成都东华门遗址。

    成都考古中心。

    成都商业街船棺葬出土的“古蜀第一床”。

    成都老官山汉墓出土的经穴漆人。

    成都老官山汉墓出土的汉代织机模型。

        

    □吴晓玲 (图片由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提供)
      在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和成都博物馆,慕名而来的游客总是会在太阳神鸟金箔、石犀等文物前流连驻足。这些曾在地底沉睡千年的文物,在考古出土后,已经成为各大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在成都东华门遗址、邛窑遗址、水井坊遗址……昔日的考古工地如今化身遗址公园和博物馆,迎来如潮游客,成为今人感知文明、赓续文脉的桥梁和纽带。
      在鱼凫古城、竹瓦街遗址、三星堆,考古人员孜孜探寻着成都平原的历史秘密、为文物保护贡献智慧和力量。
      ……
      这是成都文物事业生机勃勃的缩影。
      一幕幕生动场景的背后,离不开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简称“成都考古院”)考古人的默默奉献。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考古和文化遗产保护利用。在国家文物局的支持下,在四川和成都各级党委政府的领导下,成都文物事业蓬勃发展,不仅以丰硕的考古成果延伸了成都的历史轴线,增强了历史信度,丰富了历史内涵,活化了历史场景,更以对大遗址的活化利用、对文物的研究阐释,为成都历史文化名城的底蕴增添了厚重的分量。

    重大考古成果不断
    丰富成都城市内涵
      “这些年来,成都的考古成果有目共睹,尤其是城市考古已经走在全国前列。”中国社科院学部委员王巍曾这样为成都考古点赞。
      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考古工作是展示和构建一个国家和民族历史、文明瑰宝,唤醒文化自信的重要工作。成都平原上,考古人默默躬耕,取得了一系列重要成果。
      在新津宝墩遗址,成都考古院在确认宝墩古城是龙山文化时期中国四大城址之一后,又继续探索宝墩古城的发展变迁与衰落过程。系列考古成果证明:成都平原在宝墩时期,已经开始了文明的孕育,宝墩遗址是成都平原迈进文明门槛和长江上游文明起源的历史见证,也是研究古蜀文明和中华文明的重要基石。
      成都金沙遗址,大量的出土文物不仅实证了金沙遗址是三星堆之外的又一处古蜀文明都邑性遗址,还以太阳神鸟金箔等文物展示了古蜀先民丰富的想象力、非凡的艺术创造力和精湛的工艺水平。中国考古学会常务理事、湖南大学岳麓书院郭伟民教授认为,正是考古人员持之以恒的发掘及研究,让“金沙遗址撑起了成都历史文化之魂,对于新时代城市文化建设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成都老官山汉墓,精巧的汉代提花织机模型是两千年前织锦手工业最高技术的实物体现,证明了汉代成都大规模生产蜀锦的史实和“天下母锦”名不虚传。
      成都东华门遗址,从战国时期延续至宋元明清的历代文化遗存,实证了成都2300多年“城址未迁、城名未变、中心未移”。
      ……成都考古成果在全国范围备受关注。据统计,成都重大考古发现数量居全国副省级城市第一,目前已有20余项考古成果入选中国重要考古发现,其中6项被评为“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累计出土的20余万件珍贵文物,助力打造了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成都博物馆等国内外知名城市名片;部分考古遗址打造成遗址公园或遗址博物馆,并对公众开放,成为成都文旅融合发展、世界文化名城和公园城市建设的重要资源。它们实证了成都平原10万年人类史、4500年文明史、2300年筑城史,为世界文化名城建设奠定了坚实基础。一代又一代成都考古人对考古“地书”的钻研,让文物说话,让历史说话,让人们得以追寻文明之“源”、触摸文明之“流”,感受巴蜀文化的博大精深。
      今年7月,王巍在成都参加一次学术会议时表示,长江上游文明进程的问题还要系统梳理,在宝墩和三星堆之间发生了什么,还需要成都考古人继续研究和阐释。
      相关工作已经在各地铺开——温江鱼凫村遗址,处于宝墩文化向三星堆文化过渡的重要阶段。它的进一步发掘,使成都平原从新石器时代向青铜时代过渡时期的情况更为清晰。
      彭州竹瓦街遗址相应的调查与发掘也已揭开大幕,三星堆遗址的去向以及金沙遗址的来源和这里有无关系?等待着考古揭晓答案。
      古蜀文明的脉络,将在持续不断地考古中呈现更清晰的面貌。

    考古前置全国首创
    服务城市发展大局
      值得一提的是,在城市建设飞速发展的背景下,成都考古院妥善处理了文化遗产保护与城市发展的矛盾。尤其是构建基本建设考古前置先行示范区的探索,在全国属首创,获得了国家文物局、原国土资源部肯定并向全国推广。
      成都,历经两千多年城址未变,城市地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可能是一段尘封的历史。“要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好城市历史文化遗产”,成都考古人将殷殷嘱托牢记于心。如何在既发展经济,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期盼的同时,又保留城市文化记忆、延续历史文脉?成都考古院在“机制创新”方面进行了积极探索。
      “上世纪90年代以前,成都考古主要是配合基本建设进行抢救性考古,从1992年至2017年,考古前置工作模式已初具雏形。”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颜劲松介绍,1992年,成都市颁布《成都市文物保护管理条例》,首次以立法的形式规定基本建设前须开展考古勘探发掘工作。1995年,成都市公布考古勘探发掘实施范围。1999年,成都开始在中心城区试点开展考古前置工作。
      这是一套较为完备的工作模式。首先完善法律法规,以法规形式明确储备土地前须进行考古勘探发掘,由考古机构统一组织实施;其次建立相应工作机制。从2018年起,由成都市文物部门在工程建设项目的供地开展及建设工程规划许可手续办理前,对工程项目的考古勘探发掘进行独立审批。地下文物保护范围由成都市文物部门会同自然资源、住建部门划定,并制定相应管控要求,从规划层面确保了全市基本建设考古前置的可操作性、可实施性。与此同时,成都市文物部门还会根据实际情况科学研究制定考古勘探取费标准,并及时向社会公布。全市文物勘探收费均全部纳入市财政管理,接受审计部门的监督。
      关于考古进度会不会影响城市建设项目的推进,同样有相应机制予以约束。
      颜劲松介绍,成都考古院一方面将中心城区以外的区(市)县考古勘探工作委托给当地文管所实施,另一方面不断优化工作流程,缩短进场时间,提高工作效率,保障了建设项目工作进度。值得一提的是,考古前置工作还严格实行文物勘探限时承诺制,明确不同面积地块的工作时限,勘探完成时间相较实施前平均提前5—10个工作日;实施考古勘探发掘满意度评价制,每一考古项目由项目单位进行满意度评价,文物部门定期检查评价结果,适时提出整改意见。这两个承诺和评价的机制属于全国首创,给项目建设单位吃下一颗定心丸。
      系列创新探索,有力保障了成都大运村、轨道交通TOD等160余个城市发展重大项目顺利开工建设。由于考古前置,成都84%的项目在土地出让前便已完成考古工作,建设单位拿地后可直接开工建设,避免了因地下发现文物导致项目建设受影响甚至无法开工的现象。2020年8月,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被成都市委、市政府评为“2019年度成都国际化营商环境建设先进集体”。

    创新文物活化利用
    让公众收获文化自信
      11月12日,成都考古社教活动特别版第三站启动报名,30个名额很快被网友一抢而空。自成都考古院社教活动启动以来,这种“秒抢”名额的现象已是司空见惯。
      文物和文化遗产承载着中华民族的基因和血脉,如何让文物活起来?成都考古院探索出了一条备受公众和业界好评的道路。
      创新方式,让考古工作站能面向公众开放,讲述文物故事。新津宝墩遗址工作站除了保留传统的科研区域,还将“天府之根”宝墩遗址与宝墩文化展向公众开放,让公众得以走近宝墩考古工作,触摸更加鲜活的历史,从中收获文化自信。
      步入“天府之根”展厅可以看到,宝墩近20年的考古成果化为了通俗易懂的展览。文物实物、动画、场景复原等多种形式展示了古蜀先民进入成都平原后,如何科学规划城址,如何种植水稻、养殖家猪和渔猎的鲜活历史。工作站还成为新津重要的研学营地,“我到宝墩学考古”“宝墩小小考古野趣家”等研学项目带领家长和孩子,一起感受宝墩考古的乐趣。工作站引进了一批优质的研学资源,目前已有10余家研学机构与宝墩考古工作站进行过合作。
      去年底,新成立的成都考古中心正式落成,这座西南地区规模最大、设施设备最先进、功能最齐全的城市考古科研与展示平台,对外开放展示了8个科技考古实验室、11个文保实验室以及3个古建实验室,让公众直观感受到考古方法的日新月异;《考古·成都》基本陈列展不仅以大量实景还原场景和各种体验互动让公众了解到何为考古、考古何为、考古为何,更以近几十年来成都的系列重大考古新发现,拼接出4500年来成都历史的发展与演变。“这场展览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展览主角不是文物,而是考古工作本身。”业内人士纷纷为展览的创意点赞。
      持续举行的社教活动,更是直接拉近了公众与考古的距离。在宝墩、在三星堆,文博爱好者们跟随考古专家穿越古蜀历史,直观地感受成都平原文明进程,了解中华文明“多元一体、兼容并蓄、绵延不断”的总体特征;在王家堰旧石器遗址,大家学会了分辨看似一样的石头的不同功能;在新川科技园,这片出土了6000多座跨度2000多年墓葬的遗址为何串起半部“四川通史”,也能找到答案。
      “通过近距离接触考古和文物,我直观感受到了中华文明的源远流长和博大精深。”“感谢成都考古人。”……广大来访者的留言,既是从文化遗产中收获文化自信的真情流露,也是对成都考古人默默躬耕的礼赞。

    学术研究走向深入
    挑战象牙保护世界难题
      “三星堆遗址考古成果在世界上是叫得响的。”今年7月底,三星堆考古工作受到高度评价。在这个多军团作战队伍中,成都考古院同样担任了重要工作。
      及时派遣多支专业技术团队支援考古发掘与文物保护。先是物探考古团队利用多频电磁探测仪等地球物理探测技术,为6座祭祀坑的发现与确认指明方向,此后文物保护团队先后派出20余人次全力承担了祭祀坑出土象牙清理、提取与现场保护等任务,成功保护提取象牙、金器等500余件,目前仍在继续参与5号坑的实验室考古任务。
      最重要的是,成都考古院作为项目牵头单位,联合9家文博单位和科研院所实施了2022年度国家重点研发计划“文化科技与现代服务业”重点专项——“出土饱水象牙脱水加固关键技术研发与应用示范”项目,旨在探索全面提升我国出土饱水象牙保护研究和技术实施的能力和水平。
      自上世纪以来,三星堆和金沙遗址考古发掘出土了大量饱水象牙,病害极为严重,保存现状堪忧。该项目将阐明出土饱水象牙劣化机理,完成饱水象牙保护关键技术研发与应用示范,形成一系列开创性成果,达到出土象牙保护研究和技术实施的国际领先水平。而未来,随着相关技术的不断探索,象牙将有望脱离冰柜,出现在博物馆展厅之中。
      更多探索未知、揭示本源的考古和文物保护工作在持续推进。最近两年,《成都平原先秦时期人口与资源、环境和社会关系研究》《成都老官山汉墓出土中草药遗存的物种鉴定、驯化及种质溯源研究》等项目相继获得国家社科基金、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以及四川省社科基金等的资助和立项。
      “党和国家高度重视考古工作,提出要努力建设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考古学,更好认识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为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增强文化自信提供坚强支撑。成都考古人将不负嘱托,站在传承中华文明、坚定文化自信的战略高度,围绕‘中华文明探源工程’‘考古中国’等重大科研项目,立足宝墩、三星堆、金沙、竹瓦街、宋元山城、唐宋石窟寺等重要历史遗存,聚焦史前聚落考古、古蜀文明考古、城市考古、石窟寺考古等重点学术领域,深入组织实施一系列重点攻关课题、重大科研项目和重要学术工程,全面构建多学科多领域开放合作的‘大考古’体系,打造一批技术精湛、实力雄厚的文物保护修复队伍,扎根田野、久久为功,为文物事业发展提供坚实保障,为打造世界文化名城贡献考古力量。”颜劲松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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