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我与时间段的偶遇

    ——读三锋诗集《尘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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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男
      读诗在这个时代很边缘,也很奢侈。不是在任何时刻都有读诗的背景和情绪。外面很喧嚣,但悄无声息地品读,确实需要内心安静。所以,完成了许多杂芜事情后,我终于用一颗安静心,面对三锋的诗歌。
      三锋跟我有几面之交,但每次短促见面,都能感受到他眼神深处的语言。我习惯了透过人的眼睛,感受那眼眶里的尘埃和天空的云絮——但这两者只有诗人会呈现。人世太艰辛,更多人都在为生存而挣扎和努力。诗人,本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极少数人。如果世界上每个人都写诗,那么,我们的世境会变得虚无缥缈。
      在与三锋的短促晤面中,我们从来没有时间谈论诗歌。其实,诗歌并非是谈论出来的,好诗人的诗歌都是在孤独中历练出来的。在三锋的诗句中,我似乎看见了他诗歌的领地和版图。
      有时候,诗歌真的不是要“懂”才来写,要的是感觉,是记录和解析心里真实声响的跳跃性融合。每个诗人生命的出发点,其实就是他诗歌的原乡。三锋是湖南人,在滇结束军旅生涯后,留在了云南玉溪。湖南与云南的山山水水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三锋生活的玉溪,有著名的烟草也有天堂般的抚仙湖。
      我谈到这些外在的存在,其实是为了更好地感受三锋的诗境。读三锋的诗歌,选择在这个上午写下这些感受,是因为昨晚下了一场大雨,有闪电和风啸,在暴雨和闪电中读诗人的作品,自有一种奇特的感受:沿着这些分行的诗句,一个诗人的灵魂必然引领我们进入诗歌的结构和语境。
      读三锋的诗歌,可以看到他的往昔和未来,读他内心所经历的诗歌及人生历程。在诗集《尘土之上》中,从《窑变》到《在磨皮村与制鼓人侃闲》《多年以后》《寂寞令》等,他都在写身边的时空变幻。
      诗歌出世前,诗人内心都会经历一场煎熬,类似炉火熔炼的“窑变”。三锋的诗歌充满细节,以最贴近生活的原型呈现出诗人的诗性生活。阿多尼斯说,诗歌的意义在于撄犯。这个有点拗口的词,对于诗歌,却可以形象地概括许多,甚至生动表现一个文字体系被擒拿的状态。
      《多年以后》《寂寞令》等,结构缜密,语言的诗性与诗的语言,意境设置、心理动态、诗歌向度,所有一切都在表达着诗人对人生、现实、情感的解析,大有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惊颤,颇具撄犯的职责,充分体现出诗歌的独特魅力。
      孤独和寂寞是如此美丽,孤独和寂寞也如此喧腾。诗写的终极不是矫情,是情怀。好诗人都是预言家,也是星象学家,他们沿着天与地之间的方向往前走,那种孤独和寂寞——必然产生与万物万灵的神秘关系。诗歌的最大功能,造就了虚无和现实的链接,这也是一个优秀诗人倾尽一生所探索并创造的语言。
      三锋的诗歌就像齿轮连接着俗世的声音,在那些缓慢而疾速的音律中,每首诗歌都是他经历的故事和烟火升腾。读他的语境,内心深处感受着他的悲悯和疼痛。他的诗作外向性极强,作品意象具体、真实、疼痛,真正让诗歌融入了生命。这是一位有责任和文学理想的诗人,这样的诗人会时刻洞察时间的变幻莫测,同时又要准确表达自己的内心和诗歌的理想,这也意味着诗人总要在尘世里保持着独特深邃的判断力。
      整部诗歌集,犹如一幅幅画卷,展现着诗人的滇中生活,传达出诗人的诗意追求和探索精神。杰出的诗歌体系,需要诗人以自己的命名和隐喻,发现自我与时间段的每一次偶遇,所留下的时间轨迹。
      三锋的每一首诗歌,都是偶然中抵达他视觉和内心的符号学,也是云南版图上的漫卷。在立秋后,再次读诗人的诗作,仿佛在倾听着生命成熟的演奏曲,飞鸟和秋蝉的翅膀和羽翼声,穿过了他诗体的世界。或许,这就是诗人追寻的诗歌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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