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故事
陈书、骆绮兰:从闺秀到画家
-
□慕树
英国著名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曾有过一个广为人知的观点,女性要从事写作首先得有“一间自己的房间”。而从清代开始,我国也出现了一些女性诗画家,“凭一小阁,卖诗画自活”,通过创作谋求自立的生存之道。
3月8日,成都博物馆馆藏的陈书、骆绮兰、孔素英等清代女性画家的4件作品,在浙江省博物馆“丽人行——中国古代女性图像云展览”上线亮相。
“蒙御题者极多”、被誉为“清代第一女画家”的陈书,生活于康乾年间的浙江嘉兴海盐一带,善山水、花鸟。其作品被收录于清皇家收藏《石渠宝笈》和《秘殿珠林》中的有24件之多,成为历史上作品入藏宫廷最多的女画家。
陈书出身即家世显贵,年幼时便临摹父亲收藏的名画,“无不神效”。成都博物馆收藏的《鹦鹉海棠图轴》,正是陈书临摹的元代名画家玉潭老人钱选的画作。
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也收藏有一件陈书的同款临摹作品,作于1721年。可见画家对这幅画的喜爱。
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闺秀出身的陈书之所以能不行女红“正道”而工翰墨,不仅是因为她的作品“世争购之”,能够通过卖画“以佐读”,更重要的是她培养出了深得皇帝倚重的儿子钱陈群,为夫家钱氏家族赢得圣宠铺就了坦途。作为历康、雍、乾三朝的儒臣,钱陈群在朝廷深受重用,而其书画造诣也备受乾隆赏识,在向乾隆皇帝进呈其母陈书的画作后,乾隆称誉陈书“不愧当年画荻人”,皇帝的欣赏也是陈书作品传世的重要原因之一。
无独有偶,另一位清代女画家骆绮兰,也有着与陈书相似的经历。对她而言,作诗与绘画是她维持生计的选择,更是她精神自信的表达。
即便在清代众多的女性创作者中,骆绮兰的遭际也较为特殊。作为“初唐四杰”骆宾王的后代,骆绮兰自幼秉承家族学诗传统,婚后亦与其伴侣伉俪情深,“曾将妆阁作诗坛,每日联吟到夜阑”。
遗憾的是,骆绮兰早寡无子、家道中落。以孀居身份写诗作画,招致的非议在生存的压力面前,早已不那么重要。
诗画创作,正从三个方面成为骆绮兰困难的寡居生活的支撑:在她这里,诗画既是自娱与交游的方式,也是她“有容馈布粟,亦复助温饱”的谋生手段;但显然,她还并不满足于此——“赢得词坛万口传”,向社会证明自己才是她的终极诉求。由此,创作不仅能为她赚得建造阁楼的资本,更为她提供了精神上“自己的房间”。
凭借自己的才情与勇气,骆绮兰和陈书们从静谧的闺房中走出,走向了更广阔的空间。而在艺术上,这些女性创作者,从不因为妇女生活空间的逼仄而放弃了对自己的要求——恰恰相反,这或许成为她们在技艺上精益求精的深刻动因。
正是因为这份对技艺之完美的追求,才让她们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鲜明的模样。而今天,我们仍然能从她们的经历中,获得鼓励和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