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 悟

蜀道古柏（外一章）

□王德宝
　　无论我走到哪里，它们都以挺拔的姿势，以对望
的姿势，出现在我的眼里。
　　它们的目光没有落到我的身上。我知道，古树的
目光，一直停留在很远的地方，远得超出我的想象。
　　金牛道。拦马墙。三百里程十万树。终与秦塞通
人烟。
　　五丁开山。一夫当关。石床应梦。历代的传说与
故事遗落一路，踩出的每一步都让人感到深邃，感到
绵长。
　　至今，魁星点斗、金榜题名的祈愿，还在延续一些
人出川的梦想，抚摸并鼓励着他们成长的愿望。
　　大漠里腾起的蘑菇云，筑起了东方古国的平安
之盾。
　　没有人知道，铸剑的人就在这里深藏。
七曲山的古柏，都朝着他们工作的方向倾伏：长
卿山下那个叫两弹城的地方。
　　作为后来者，我只能用敬佩的目光仰望，仰望他
们的深藏功与名。
　　在仰望的目光里，他们就是那一棵棵参天大树，
挺立在祖国的四面八方，护佑着我们的笑容和安康。
潼江应该是一位称职的书记员。
她从远方流来，又向远方奔去。光阴的故事都被
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絮絮叨叨的讲述，让我们听明白了一些。没有听
明白的，也给了我们各种想象与力量。

卧龙山
　　在长卿山那头，就是卧龙山。
在那头，司马相如戳岩读书的故事就远了。还能
听到的，是三国时候的鼙鼓响、马蹄急。
　　跑马场、山门、战壕、饮马池和诸葛乔的坟茔，都
像长篇故事的句点，提醒我：这里，曾经是蜀汉军北伐
的战场。
　　那段历史，也因此在这个上午，在我们的踏寻中，
在护林人的介绍里，慢慢展开。
　　护林人知道这座山的所有秘密，知道每一条山路
的出口。他把这座山的故事都堆放在他独居的小屋
里，精心守护。
　　他带领我们在山上穿行，我们那个上午就只能
在诸葛亮北伐的故事里打转，忘记了来时的路径和
方向。
　　他说他的家其实在山下，他的田地也在山下，陪
他喝酒的兄弟也在山下。
　　谈起下山，他的语气明显有了激情，有了想望。
看得出来，他在山上的守望，是为了更好地享受
和珍惜山下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