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域高原之上 阿西土陶传承千年


  • 泽仁多吉在演示阿西土陶制作。

    造型古朴的阿西土陶制品。

    造型古朴的阿西土陶制品。

    造型古朴的阿西土陶制品。

        

    □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吴晓铃 文/图
      砰!砰砰!”身着一袭民族服饰的藏族汉子格里用木槌锤打着泥团,良久,把柔韧的泥团放上转盘,一个泥罐在他手下便渐渐成型……
      这是稻城“四绝”之一的阿西土陶手工制作的一幕。4月27日,四川省报纸副刊研究会主办的“打卡文旅新地标 四川全媒看稻城”采风活动前往稻城,记者在赤土乡子定村的农特产品展示馆见到了阿西土陶的活态展示。千百年前,雪域高原之上,藏族同胞就地取材,制作出了各种各样的土陶器具,包括炊具、茶具、酥油灯、香炉等。如今,它们以古朴的造型和特殊的品质,完成了从生活用品到特色非遗产品的蜕变。一件件土陶的背后,凝结的是藏族同胞的生活智慧和独特审美。

    曾经
    它们是家家户户的生活必需品
      阿西土陶,是稻城县赤土乡阿西村的特产。阿西,在藏语里有吉祥美好之地的意思。这座大山深处的村庄风景秀丽,常年与雪山和云雾相伴。天气晴好时,还可以同时看到亚丁的仙乃日、央迈勇和夏诺多吉三座雪山。不过,阿西村在当地最为有名的,还是土陶。
      格里,阿西土陶省级非遗传承人,制作土陶已有四五十年。据他介绍,稻城当地藏族同胞家庭以前用到土陶的地方非常多,用来做饭的瓦罐,盛放酥油茶的茶壶,夜晚需要点的酥油灯,燃香时需要的香炉,等等。而阿西土陶之所以远近闻名,首先占了地利之便。阿西村所在的赤土乡,有很长的红色土岩层,赤土乡也因此得名。这种红土成分特别,含有氧化铝及微量元素,黏性强而透气性好,是制陶器的绝佳原料。此外,生产土陶还需要另一种特殊的乳白色砂石,只有阿西村才有。这些材料按比例混合,可以使陶坯在高温烧制时不会开裂。
      当然,阿西村的能工巧匠们,世代传承的手艺更让人放心。
      制作阿西土陶,有一套自己的流程。工匠们首先要采掘土层中黏性好、土质细的原料,将它们筛选干净,用水调和后揉捏成泥团。紧接着用木槌反复拍打泥团,这一步,是为了增强泥土的韧性。格里一边和记者交谈,一边娴熟地对泥团进行拍打,直到泥团初具面团的质感,才抓起泥团放上转盘。
      制坯时,就更加考验做陶师傅的手艺了。转盘不同于拉坯机,需要人工操作。只见格里一边转动转盘,一边拿着一块圆形的木具和一块有条纹的木制工具,将泥团不断捏、捶、敲、打,一个罐子渐渐成形。而因为他手上不断的动作,罐子口沿还有了均匀起伏的花边。
      和格里一起展示阿西土陶技艺的泽仁多吉手艺也很出色。他制作的陶罐上,均匀分布了镂空的花纹,原来这是为粘贴装饰用瓷片预留的孔洞。他指着专门带来的几件土陶说,阿西土陶的手艺人也有自己的审美。在陶坯形成后,为了增强美感,师傅们便在壶身上镶嵌白色瓷片。这些瓷片通常组成“长城”“太阳”“月亮”“山”等图案,而用白色瓷片,则是因为白色象征着“吉祥”。
      待陶坯制好,还需要经历置坯和烧制两个程序。泽仁多吉说,做好的陶坯一般需要放在阴凉处3天左右阴干,然后放在火堆中烧制。烧制好后的陶器变成黑色,因此阿西土陶又称“藏族黑陶”。
      要判断陶器烧制是否成功也有窍门。格里拿着一个罐子轻轻敲击着说:“你听,声音很清脆;如果敲起来是‘嗡嗡’的闷响,那就说明失败了。”

    如今
    民族工艺品期待走出大山
      在子定村农特产品展示馆,造型古朴的阿西土陶不时吸引着游客关注。从藏族百姓的生活用品转身为非遗产品,阿西土陶也曾经历过多年阵痛。
      早在十多年前,随着锡、铝制品以及塑料用具的渐渐普及,略显笨重的阿西土陶一度被人们抛弃。销量的锐减,手艺人挣不了几个糊口钱,土陶手艺也面临着传承难的尴尬。
      “以前的阿西土陶是香饽饽,比如其他村的粮食产量高,我们用阿西土陶就能换过来。不仅稻城人自己要用,甚至附近云南的百姓也会拿东西来换。”阿西村村支书多灯感叹,“但是现在买东西方便了,原来实用的土陶除了一些老年人还习惯用,大多时候就沦为了装饰品。”
      销量少、收入低、见效慢,年轻人都不愿意学习这项没落的传统手艺。“我们这里5月挖虫草、7月挖松茸,来钱都比做陶快,而且做陶至少三年才能出师,年轻娃娃不想学。”阿西土陶省级非遗传承人降错透露,他的儿子以前因为不想念书,回家跟他学习制陶,很快就因为吃不了这个苦又闹着要回学校读书。直到后来长大懂事了,才收心跟着他把手艺学了过去。
      2008年,阿西土陶成为第二批国家级非遗;2010年初,稻城成立了阿西土陶协会,推动阿西土陶的传承和发展,土陶传承难以为继的局面终于慢慢改变。现在阿西村的师傅已经有2位省级传承人和3位州级传承人,此外还有20多个土陶手艺人。
      为何当地村民又突然捡起了这门手艺?
      “主要还是能赚到钱了。”多灯说,这些年甘孜各级政府没少关心阿西土陶,不仅利用各种节庆和推广活动大力宣传阿西土陶,后来还成立合作社帮助阿西土陶在县上和乡里打开销路。“以前阿西土陶主要做普通的生活用品,现在渐渐引导他们做茶具、酒具,甚至烫火锅的炊具。”产品紧跟百姓当下的需求,销量终于又有了一定起色。泽仁多吉年纪大了没法上山挖虫草松茸,一年做土陶也能有三四万元钱养家糊口。
      “阿西土陶真的好用。”多灯滔滔不绝,“我们用它来装酥油茶或者牛奶,不仅可以保温,而且几天都不会坏。尤其是用土陶罐来做松茸炖鸡,味道鲜得很。”当然,好货也怕巷子深,如今的阿西土陶也开始期待走出大山,“我们正在请稻城当地的一位网红直播带货,希望更多外面的朋友也能感受它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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