钣金工程师王凯：

钻孔、切割、打铆钉……周而复始，形成肌肉记忆了

　　“天下大事，必作于细。”这句话也是对工匠精神的最好注解。工匠精神，是一种职业精神，它体现了从业者的职业道德、职业能力、职业品质，包含着敬业、专注、专业、创新的时代内涵。
　　不论是改造传统制造业还是培育新兴制造业，不论是壮大工业经济还是发展数字经济，工匠始终是一支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工匠精神始终是创新创造的精神源泉。
　　本期开始，《人境》将开设专题“天府匠心”，关注各行各业那些脚踏实地、兢兢业业的匠人们，讲述他们“择一事终一生”的执着专注、“干一行专一行”的精益求精，感受他们一丝不苟、追求卓越带来的“天府匠心”。
　　7月13日下午，紧邻成都双流国际机场的四川飞机维修工程有限公司（简称“川维”）机库内，一架四川航空的空客A319飞机正在进行维修作业。“这是川航现役最老的飞机之一，机龄已有20多年。”川维结构部钣金车间工程师王凯介绍。
　　今年5月29日，大型技能挑战融媒体节目《天府工匠》进行了首场户外实景录制，数位来自航空业的代表各展绝技，其中就包括今年刚获评“成都工匠”的王凯。已有10年工龄的他表示：“飞机维修是为了保障飞行安全，背后关系到无数个家庭，一定要有责任心，‘敬畏生命、敬畏规章、敬畏职责’。”
□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余如波

误差零点零几毫米，不是为了“炫技”
　　几个月前，《天府工匠》节目组联系川维，希望推荐一名员工参与录制。作为一名钣金工程师，王凯的日常工作大都是钻孔、切割、打铆钉，似乎没什么特别。“一开始是懵的，不知道该把哪方面拿出来展示。如果只把飞机日常维修工作呈现出来，观众不一定能看出其中的门道，所以要考虑视觉效果，还得兼顾大众的认知。”王凯说，为此，节目组特意到川维调研考察，经过磨合，最终确定挑战和拍摄内容：在一个边长约1.2米的菱形空间的4个内壁，分别贴一块5厘米厚的铝锭，在每块铝锭上钻两个孔，让4束激光分别从每两个相对的孔中穿过而不被阻挡，即为挑战成功。
　　此项挑战的难度极大。王凯只能使用一把气钻、两把尺子，不借助任何其他辅助工具，“可以说完全依靠手感。”由于模拟了飞机上狭小且不规则的操作空间，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蹲也不是，找不到舒服的姿势。即便这样，他也必须要始终维持钻孔的垂直度，稍有偏差就会功亏一篑。因为，钻头直径只有4毫米，而激光光束直径是2毫米，一旦上下左右有偏差，激光就可能无法通过。“说实话，以前没有挑战过这种级别的操作，一开始没啥信心。”不过，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精细操作，他最终成功了。
　　王凯坦陈，这样的极限操作，在实际工作中通常不会遇到，“我们在飞机上钻孔，一般会采用辅助垂直器来保证钻孔的准确度和质量。否则，钻孔的时候稍微歪一下，金属内部的受力情况就可能发生变化，甚至导致裂纹出现。”
　　钻孔是飞机维修的基本技能之一，只允许有零点零几毫米的误差。因此，王凯的这种挑战，并不是单纯“炫技”。事实上，王凯和同事空闲时也会自我挑战：拿一颗直径只有几毫米的螺栓，用钻孔工具垂直地从一头钻到另一头。
　　不厌其烦地反复练习，就是为了在工作中熟练运用。

这项改装，让他们打破世界纪录
　　王凯出生于西安，自小对军用飞机有浓厚兴趣，高考结束后便填报了前身为空军航空工程部第三技工学校的西安航空职业技术学院。2011年7月毕业后进入川维，与民航飞机维修结缘。
　　王凯先到厦门接受了为期一年的培训，“航空产业发展日新月异，知识更新换代速度很快，因此定期的培训是必需的。”直到现在，他每年都还要接受一次复训，考试合格后方能上岗。
　　严格的培训，使他在大学里的所学得到了不断强化。“钻孔、切割、打铆钉……周而复始地做同一件事，直至熟练甚至形成肌肉记忆了。只有这样，在实际工作中才有能力应对各种复杂的环境。”王凯说。
　　2012年7月，王凯到成都正式入职，迄今恰好工作了10年。在此期间，除了日常的飞机维修，他还负责了大量飞机改装的结构工作。
　　空客A320飞机鲨鳍改装就是一例。由于空客推出了能减小阻力的“鲨鳍小翼”，此前生产的飞机面临改装。在川维，王凯担任了此项改装其中一侧机翼的结构负责人。
　　改装过程中，难度最大的一项工序竟然是上螺帽。维修人员需要将手伸进机翼内部，在肉眼无法观察的情况下，凭感觉避开油管、液压管等装置，将数千个螺帽逐一安装上去，再用合适的工具拧紧，一颗螺帽最多耗时两个小时。“第一架飞机的改装不太顺，整整做了44天。”即使如此，王凯及其团队已经创造了当时空客A320飞机鲨鳍改装同行业首架最快。随后，他们总结经验、优化流程，很快将改装用时压缩到27天，打破了全球最快28天的纪录。
　　“做我们这一行，安全是一根红线，晚上回去要‘睡得着觉’。”在王凯看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遵循质量、安全、手册要求，这也体现了“工匠精神”。
王凯
　　1989年10月出生，中共党员，荣获2022年“成都工匠”称号。2011年7月毕业于西安航空职业技术学院飞机制造技术专业后，加入四川飞机维修工程有限公司结构部钣金车间，任结构部钣金车间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