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活

向阳的窗户

□李颖
　　我家住在小区菜市场四楼，房子坐西朝东。没课或周末，我喜欢坐在窗前，欣赏菜市场熙来攘往的人流，静观烟火人生。
　　一大早，天还没大亮，菜市场便陆续响起嘈杂声。做熟食的、卖冷饮的、卖猪肉的、卖鸡鸭鹅的，还有卖烧烤的，都早早摆上摊了。车声、人声、畜生的叫声和高音喇叭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像一首时而高亢、时而舒缓、时而激越的声音大合唱，拉开了一天的序幕。
　　街道左右两边，两排商铺遥相呼应。有卖百货的，有卖服装的，还有卖糕点和熟食的。窄窄的街道中间，是那些摆地摊卖蔬菜水果的小商小贩。一大早，狭窄的街道就挤得水泄不通。最早光顾的人，多半是上班族。俗话说：“好的开端等于成功一半”。生意人很在乎和讲究这个。卖主满脸堆笑，对买主大献殷勤：“早上好，您需要点什么呢？我这都是新鲜的水果，您随便挑。”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瞟着买主。“苹果多少钱一斤？”“八块。”卖主笑眯眯地说。“怎么这么贵？别人才卖五块一斤。”买主问。“不贵，我怎么敢卖您高价呢？这您就不知道了，我这苹果是地道的陕西红富士，味道不摆了。不信，您尝尝？”说着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递给买主。买主迟疑着，把苹果接过，摸了又摸，闻了又闻，发话了：“我看和别人的差别不大，只是稍微大了点嘛。”“这就是差别呀。一看您就是吃好东西的人，别犹豫了，一大早都图个吉利。我给你再便宜点，七块吧，给您一个批发价怎么样？”买主一听，“给我来三斤。”“好嘞。”卖主称完熟练地报上价：“一共二十一块七，只给二十一块五，两毛嘛就算了。”说着顺手捡了两颗大枣放在买主口袋里。买主拿着苹果笑眯眯地走了。我暗暗佩服，卖主真是块做生意的料，精明能干，很会察言观色，笼络人心。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窗户正对着的是一个卖熟牛肉的年轻姑娘，个子娇小，人很灵动。她把摊摆好，老远就向行人兜售：“大叔、大婶、帅哥、美女，早上好。来尝尝我的新鲜腌牛肉，什么味的都有。”她这一吆喝，有人走拢来问价了。她连忙用牙签挑起一小块，热情地叫别人尝。尝了的人连声说好，一问价，脸色就变了，嘴里嘟囔着：“味道确实好，就是贵了点。”那姑娘还是笑嘻嘻的，不急也不恼，耐心地开导买主：“你不知道了吧？这牛肉营养非常丰富，富含丰富的蛋白质、脂肪、维生素B族等成分……”说得卖主心服口服，心里蠢蠢欲动。“我自己腌制的，干净卫生，大家放心吃。”说着她捡起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吧嗒吧嗒地咀嚼起来。路过的人听她这一说，被她的热情感染，即便不打算买牛肉的，也情不自禁地买上一点。开张没几天，姑娘的生意异常火爆。
　　下午菜，就是那些贪图便宜的老太太和小媳妇光顾了。下午我坐在窗边看书，又听到卖葡萄的小伙子的吆喝声：“快来挑快来买，只有最后一点点。”我很惊讶，他怎么卖得这么快？早上他才拉着满满一车葡萄停在我家楼下不远处，老远都能听到他高音喇叭里的叫卖声。没想到才半天，他一车葡萄卖得差不多了，他怎么做到的呢？我正在疑惑间，一个年轻妈妈来了，她说给我称两斤吧。小伙子连忙热情地给她介绍道：“两斤十五元，你加五元又可以多吃一斤，多划算。”年轻妈妈想了想，也对。她说，“给我来三斤吧。”并乐呵呵地付了钱。
　　晚上，菜市场又慢慢恢复了平静。远处隐约传来兜售房子的小贩的声音：“快来订购，优惠多多。”还有收售旧手机、旧电脑和洗衣机之类的吆喝声：“收旧手机、旧电脑、旧洗衣机嘞……”夜色越来越浓，叫卖声在夜色中慢慢消失……
　　菜市场就是生活的缩影，喜怒哀乐，百味人生，都在油盐酱醋茶中上演。